孕夫的独自战斗

    完颜烈走后，柳如是便开始茶饭不思，经常一个人发呆夜里也时常发噩梦。听说抄经文可以保佑完颜烈，柳如是每日睡前都要抄上一段儿。当然除了保佑完颜烈，柳如是也希望佛祖顺便保佑一下王啸。这次完颜烈出兵带走了王啸，毕竟南朝有一万的御林军不知所踪，带走王啸也无意外，柳如是写了封信让萧丞相带给王啸，他希望王啸能忠诚于完颜烈，好好打仗，也为他们南人在军中开出一条路来。

    现在秋收在即，官员们递上来的折子也变多了，大多都是抱怨北朝新来的太守们，不知民情民意，妄下政令。柳如是批复大多都是安抚，但常州今年遭了水灾，新任常州太守还要照常征税，搞得怨声载道，这事儿柳如是不能听之任之。新朝初定最怕的就是民怨和流民，各种势力都在暗流涌动，若不能安抚百姓，暴乱就少不了。

    第二日朝堂上，柳如是问起常州的情势，完颜望道：“常州太守只是依法收税而已，皇上看重法律，连四将军之一的艾将军都免不了依法惩处，常州太守更是不敢枉法了。”

    柳如是听了，回道：“勤王殿下，陛下曾经说过，来年新春之前，各地依原法处置。勤王也许有所不知，南法除了依法收税外，还有免税的法典呢。常州今年遭了水灾，依法是可以减免税赋的。若常州太守对法典不熟，可以让法部派人去督导一下。”

    听得柳如是的意思要派南臣去督导北臣，完颜望出言讽刺柳如是道：“本王知道让南臣让出要职心有不甘，但也不至于如此着急要回来嘛！”

    “勤王此言差矣，若常州太守罔顾灾情强行征税，百姓无力承受被迫流离失所，若是被有心人煽动而暴乱，还不是要陛下出马。这可不是南臣们想看到的。我们南人不顾自身安危不计前途的降了，为的就是让南朝的百姓远离战乱丰衣足食。说到丰衣足食，即使没有暴动，百姓们生活不下去了，都投亲靠友的，迁出了常州，您打算让新任的常州太守明年去征谁的税呢？又让他如何跟陛下解释，灾年的税收都比常年的多？常州太守在位的意义何在？”

    柳如是的一席话，让完颜望有些下不来台，只见他脸色不豫，一时间还想不到如何反击。这时候柳如是又送上一击，道：“勤王啊，咱们的眼光要看得远一些啊，不能如此着急。”看着柳如是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勤王被激怒了。

    下朝后瓜尔太师找到了萧丞相，问他：“你们的殿下，这是打算以一己之力对抗勤王？把你们南臣都撇干净吗？”萧丞相笑呵呵的道：“殿下哪里说错了？常州太守这般操作确实是短视了些，今年捞到了也不想来年！若真的民怨变成暴动，还不是皇上担着！殿下既然已经降于陛下了，南臣们也只得听令于陛下！”萧丞相这态度瓜尔太师也明白了，柳如是他们根本就不打算用南臣的力量去对抗完颜望，他们是打算打着完颜烈的旗号去对抗。说到底，还是把南北之争变成了宗室之争。瓜尔太师不由得感叹，小皇帝高明！要不南臣们愿意留下来跟着他！把火往自己和皇上身上引，绝不波及南臣。

    下朝后，柳如是说累了，又不吃早餐回床上歇着去了。福公公劝他要打起精神，总不吃饭身子骨受不了，柳如是神色萎顿，道：“陛下不在，饭菜都不香了！”柳如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睡不着还难受，只得撑着身子起来看奏折。午膳柳如是又只吃了一点点，福公公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就叫来了太医，给柳如是请个脉，开些能健胃的药吃。太医诊了脉，对柳如是道：“恭喜殿下，这是孕脉啊，有两个月了。”福公公听了喜出望外，柳如是又惊又喜，他肚子里竟然装着一个小完颜烈。

    柳如是迫不及待的给完颜烈写信，告诉他，他要做父皇了。柳如是开心的问福公公：“你说，皇上知道了，会不会不打仗了，马上赶回来？”福公公握住了柳如是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柳如是神色暗了暗，又看了看自己刚刚写好的信，说他想完颜烈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柳如是委屈的撕了信，又重新来过，这次柳如是告诉完颜烈，他要做父皇了，自己会好好的，等着他回来。

    柳如是怀孕的事儿，福公公没让太医外传，柳如是独自开始了一个人的孕期生活。柳如是变得越来越嗜睡，看着奏章都能睡着，可因为孕吐的关系，每日柳如是都要早起一个时辰，吐得昏天黑地后，还得打起精神上朝去。这几日完颜望因北朝盐道官职咄咄逼人，柳如是也是寸步不让，说没有陛下的任命，又岂能让新官上任？他问完颜望心中还有没有王法了？气得完颜望拂袖而去。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柳如是怀孕四个多月了，冬季衣服穿得厚，他虽然开始显怀，却没人知道他有了身子。这日，柳如是又是早早的被叫醒，刚坐起了身子，就又是天旋地转的一通呕，等他吐完了身子也软成了一滩，不知是靠着谁，反正他得靠着才能忍过晕眩。福公公送来温水给他漱口，又用了热布巾给他擦了擦身子，柳如是的胸开始长了，时常用热布巾给他敷敷，能缓解痛楚。柳如是这孕吐持续了一个多月就没停过，太医也说不上什么原因来，只说柳如是思虑过甚，需要安心静养。可完颜烈远在前线，朝中又诸事繁杂，柳如是哪里能安心静养。

    柳如是又吐了两次，胃中抽痛一大早上就累得一动都懒得动。他抚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在心里跟孩子念叨，宝宝你乖乖的，不要闹了。父皇不在，母父真的好累，你再这么闹，母父不知道撑不撑得住了。母父也好想你父皇，可他不在啊！柳如是在心里念叨了一堆，又喘了口气，问福公公道：“什么时辰了，要上朝了吗？”福公公道：“不急，还有一刻钟，您把安胎药先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