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这才是我的乖孩子

    佩蒂朵的话不啻於带来一道曙光，红雀一扫前几日的阴霾，不再那麽恹恹的，一双圆眸又重新有了光采。

    在满心期待下，红雀终於等到佩蒂朵的指令了。

    「去这里打倒这个怪人，你就可以遇见你的、呃，老师。」

    红雀欣喜的一口应下，迅速变身为红发红眼的魔法少女，一把要捞起佩蒂朵带它一起出任务。

    「不不不，这次我就不跟着你了，毕竟是重要的见面机会。」佩蒂朵挥着手，「我如果去当电灯泡的话，会被、呃……」

    它倏地收声，只用着黑钮扣般的眼睛无辜的回望。

    红雀不疑有他，在镜子前拨了拨头发，又整了整洋装，确认自己的状态万无一失後，就轻巧的从窗户跃出去，长长的深红缎带飘荡在夜色里，身姿如小鸟般翩然。

    佩蒂朵给出的任务座标位於一栋大楼的顶楼天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一抹雪白的身影无预警的落在她前方。

    那是一名有着猩红眼瞳与长长白发的少女，五官精致如瓷娃娃，浑身散发着冰雪般的宁静气息。修长曼妙的身形被一件高腰白色洋装包裹住，细长的金色腰带就系在胸口下，紮起的蝴蝶结点缀在诱人圆弧的终点处，衬得那一双白嫩美乳越发傲人坚挺。

    「小白？」红雀讶异的看着她。

    「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你就下来了。白榆安静的说，「你在这里做什麽？」

    「佩蒂朵说大楼那边有怪人出没。」

    「怪人？我没感觉到啊。」如小孩子般尖细的嗓音猝不及防的冒出，就见一只搧着小翅膀的仓鼠慢慢降落在白榆头顶上。

    「你好，多多米。」红雀羞涩的跟牠打了声招呼。

    「这个地方今天有安排吗……啊，没事没事。」小仓鼠耸耸鼻子，「既然是佩蒂朵说的，那你就过去吧。」

    「要我跟你一起过去吗？」白榆关心的问。

    「我一个人可以的。」红雀眼里闪过坚定，拳头捏紧，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对自己充满信心。只要能让她见到拉斯，不管是怎样的怪人她都会努力击倒的。

    「小心一点。」白榆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表示给予支持。

    「嗯！」红雀点点头，脚下一蹬，如飞鸟般轻盈的离地而起，那双与白榆颜色相似却更加鲜艳的红眸好似淬着光，闪烁出惊人的热切。

    根据佩蒂朵所给出的消息，红雀要前往的这栋大楼正在兴建中，因此内部随处可见水泥色以及裸露的钢筋、堆放在栈板上的建材。她避开巡逻中的保全，从还没有安装上玻璃的窗扇一跃而入，再以最快速度跑上安全梯。

    随着呼吸逐渐急促，红雀的一颗心也怦怦直跳，在她放轻力道的缓缓推开天台大门的时候，巨大的战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另一只手中。

    然而，在安静得针落可闻的空间里，不锈钢门的推动还是发出一道细微的「拐咿」一声。

    一瞬间，充满压迫感的恐怖气息令红雀颈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再也顾不上保持安静，当机立断的疾冲出来，藉由助跑所带来的冲势高高跃起。

    红眸熠熠，战扇夹带凌厉风压朝下方的人重重挥去，却在快要逼近对方时猛地撞上一层透明障壁，强大的反作用力瞬间将红雀整个人震飞出去。

    叽——坚硬的扇缘划过地面，飞快地拉出一道白线，红雀扭腰一转，借力使力的稳住自己，重新立於水泥地上。

    遮住月亮的云层逐渐散开，银白朦胧的月光下，红雀的瞳孔猛地一缩，变身後加成的夜视能力让她可以清楚看见那道相对而立的修长身影。

    橘发、绿眼，一向後梳的浏海此时却有几绺落至额前，让那张充满贵族气息的俊雅脸庞增添一丝不羁；不见惯穿的衬衫与西装背心，而是一身充满异国风情的服饰。

    红雀嘴唇蠕动，战扇从手里滑落，掉至地上，发出清脆的「铿」的一声。

    站在她眼前的，赫然是失踪多日的拉斯。

    「老师……」她嗫嗫嚅蠕，细若蚊呐的声音在下一秒骤然变大、拔高，「老师！」

    在橘发男人震惊的目光中，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如同一颗小炮弹撞进他的怀里。

    「佩蒂朵果然没说错……呜呜……来到这里就、就可以见到老师了。」红雀抱住他的腰，既开心又想哭泣，「老师，你为什麽要离开学校？」

    拉斯神色复杂的垂眸看着她，没有回答。

    「是我、是我哪里不乖了吗？」红雀仰起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让你生气了吗？」

    「我的确很火大。」拉斯捏着她的下巴，面无表情的说，「因为你，因为那些家伙。」

    「我……」红雀唇瓣颤抖，惊惶失措，「我做错了什麽？」

    「你没做错，你只是让我非常不开心。」拉斯加重手劲，低滑的嗓音蕴藏怒意，「因为我意识到，你只是不想让影片流出才让我为所欲为。原本是感兴趣想打发一下时间的，结果反而是我自己先陷进去。」

    红雀屏住呼吸，双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什麽，是她的渴望太过强烈以至於幻听了吗？

    「我无法忍受那些碰你的学生，男的女的，都碍眼极了。我如果不离开学校让自己冷静一下，你可能明天就看不到你的同学们了。」

    拉斯的嘴唇弯出一抹扭曲的笑意，声音深沉又黑暗。

    「可惜你的苏紫哥运气不错。」

    红雀倒抽一口气，一瞬间将他说的话与苏紫遭遇的事连结起来了，「攻击苏紫哥的人是、是你？」

    「你果然喜欢他。」拉斯用力箝握住她的下巴，冷冰冰的微笑，「你提到他的名字时，声音会兴奋的变高，眼神也会变亮，还会露出不曾对我展现过的开心笑容。」

    「不是、不是这样！」红雀大声反驳，音量大得连拉斯都怔愣了下，碧眼闪过吃惊。

    她就像是害怕拉斯会消失似的，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肯松开。

    「苏紫哥是、是我的偶像，我很崇拜他、尊敬他，可是我不会、不会想跟他接吻的……只有老师。」红雀结结巴巴，但还是努力说出那些藏在心里的话，「我偷偷喜欢老师很久了，在看到那个影片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所以我、我才提出那个请求……就算老师喜欢的是女孩子，不喜欢我原本的模样也没关系，我只要能……能碰触老师就好了。」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红眸氤氲着一层水气，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却还是不愿移开视线，一个劲的瞅着拉斯。

    哑口无言的人反而变成了拉斯，他松开她的下巴，指腹轻柔的摩挲着那处皮肤，眼神沉了又沉。

    天台上很安静，只有红雀细细的抽噎声时不时响起。

    一会儿过後，拉斯才缓缓开口。

    「我不相信你。」

    红雀脸色一白，看起来像是要崩溃大哭了。

    「除非你签下这份契约。」拉斯扳开她的手，由数张纸装订而成的契约书无预警出现在半空中，轻飘飘的落到她的手里。

    最先映入眼里的，是再熟悉不过的「魔法少女契约书」几个大字，但是下一瞬，那一行字竟倏地变成「新娘契约书」。

    红雀瞠目结舌，一下子从地狱来到天堂的感觉冲击得她脑子晕乎乎的，握着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笔，手指发抖的在最後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那里已经先被人签上字体优雅的两个字：拉斯。

    「这才是我的乖女孩与乖男孩。」拉斯收起契约书，俊雅的脸庞露出狼似的笑容，充满侵略性，「现在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红雀乖巧的闭上眼，窝在拉斯的怀里，敏锐的感觉到周边的气流在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