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练习
然而严萧心里那点不爽到底还是没能洒在宋清身上，说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宋清再哭那么几次，反正来日方长，他还有很多时间把这些宋清欠他的一件件讨回来。 把人带到浴室用温水上上下下冲了一遍，宋清还是那副恍惚发呆的表情，只是偶尔会看一眼严萧再继续低下头，严萧只能听见水流声。就像是他从来没用暧昧的叠字喊过严萧的名字，没有说过这些不讲理却又认真的话。 “宋清，”严萧想了想还是开口，“能问你个问题吗？” 宋清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对他说：“问呗。”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严萧想这实在是个冒犯的问题，也许一不留神就会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又拉回起点。他太想知道宋清的想法了，想知道对方和江哲逸到底维持着什么样的关系，现在的一切难道都只是宋清在看他的笑话吗，还想知道宋清为什么总要在不经意间骗他一次次心动。 “没想过，不过我喜欢肤白貌美身材好的美女，你……也就一个都不占吧。” “这不一样。”严萧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算了，有点困，”宋清套好睡衣就往严萧旁边绕，经过时只剩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我先睡了啊。” 严萧只能在心里把没能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这根本就不一样，她们都没有我爱你。 宋清实在是困得不行，走了个江哲逸又来个严萧，他刚躺下没几分钟就迷迷糊糊地快要合上眼睛，朦胧意识里忽然想起江哲逸似乎问过他类似的问题，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可能是……我可以毫无保留地跟在他身后，对方一个眼神就能让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错，不用小心翼翼也不用故作成熟的人。”那天江哲逸拉着他一起去周边的古镇玩，他在盛夏日头里这样对江哲逸说。 只不过他现在早就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比起谈恋爱更想永远一个人舒舒服服待着，更何况他已经累得不想跟严萧浪费口水说这么一大段话。 他做了个梦，梦见第一次遇见江哲逸，第一次和对方接吻，还有严萧对着他时小心翼翼又隐忍的表情，通通如走马灯似的在脑中一遍遍回放，直到被闹钟叫醒时他的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没睡够。 都怪江哲逸这个骚货，宋清暗自决定下次回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拉黑江哲逸一切联系方式再上交手机。 之后的整整一周宋清都没给严萧一次再做爱的机会，他的女穴肿得不行，就连乳头都被不知道哪个混蛋吸得好几天没消下去，又疼又痒，只能靠乳贴来遮掩薄薄校服下的凸起。 对着宋清的抱怨严萧一脸歉意地告诉他再也不会让他难受了，还没等宋清想明白这个以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对方就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偷偷亲了少年的额头一口，又趁着宋清愣住的间隙拿起饭卡就追上别的同学一起去吃饭。直到那一天放学严萧都觉得自己的嘴唇始终留有宋清额头的温度。 幸好之前被罚回家的舍友总算回来了，让严萧想放肆都没那个机会和胆子，宋清总算过回了过去风平浪静的生活，只除了江哲逸偶尔还要给他打来几通电话，问的倒是客气，还跟他分享了隔壁寝室有人打飞机被抓到差点吓萎的事。 宋清笑嘻嘻地祝江哲逸别成为下一个被逮到的，结果对面的人又开始没羞没臊的开黄腔，气得宋清直接把电话一挂。 等到作业多得莫名其妙的日子过去，运动会也就是下下周的事了，他们班比起参加比赛项目，显然对开幕式上搞点奇奇怪怪的东西更感兴趣，宋清对这些简直堪称弱智的想法无奈至极，为了显得自己好得也有点集体荣誉感，每次拉人排练时总找个借口拉着严萧去没人的地方消磨时间。 宋清大部分时候都找个没人的空教室写练习册，耳机里放着英语听力，严萧大部分时候陪着他一起写考卷，小部分时候就趴在宋清对面看着对方发呆。等到窗外的光把室内照得敞亮，少年的身躯被光笼罩，再悄悄拿出相机把宋清认真写字的模样拍下来。 虽然被对方抓包了好几次——偷拍的代价是要帮宋清做值日，严萧自然是乐此不疲，以至于宋清这个始作俑者都不好意思再嫌弃什么。 不知道哪次宋清回班时刚好碰到体委在问有没有想报一千五的人。要报名的早就几天前报完了，现在也无非是走个过场，要是没人就名正言顺地放弃这项项目。那一天的宋清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严萧的目光随意地说了句自己可以试试。 就连严萧也忍不住惊讶了好一会儿，拿笔轻轻戳对方背，问他是不是认真的，宋清直接回给他一个白眼，“这种事还能有开玩笑的吗。” 从那天起宋清开始每天饭卡拖着严萧在操场上慢跑，叫人给他掐表计时，每次总是一身汗地往严萧身边一坐，仰着头喝矿泉水。 到运动会开始前的最后一次练习，天上的云也是好看的粉紫色，严萧偏过头就能对上宋清的目光，他心念一动，说：“到时候你只管往前跑就好了，累的话走也没事。” 宋清做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心甘情愿跟在自己屁股后跑的“追求者”，忽然笑着问：“那你会在终点接我吗？” “会。” 没过几秒，严萧又说：“但比起在终点接你，我更想陪着你跑过每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