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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公开的试镜，指的是试镜者能够看到其他对手的表演。

    小剧场的观众席，第一排星光十人组，气势十足！第二排稀稀落落坐着零散到来的试镜者。第三排是水木的白衣男团，共有十三人，还落了三人到第四排。

    白烨明默默在最后一排坐下，身边坐的正是许墨涵。

    不一会儿，姜涛和其他的考官走了进来，在最前面的嘉宾席坐下。那天面试白烨明的大姐姐也在其中。

    姜涛入座前眼睛扫了一眼四十人，目光似乎在白烨明身上定了一秒，又自然地扫过，白烨明也说不清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

    主持人上台介绍第二轮试镜内容。四十个人会分成二十组，共同完成一个情境的表演。二十组的情境都是一样的，给出的情境是“自我挣扎”。

    莫羽在剧情中有一段自我挣扎的戏，是懦弱的自己和暴力的自己在争吵。争吵的导火线是女友和她的劈腿对象。莫羽很爱这个女孩，但是却亲眼见到了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亲密逛街，当天回去他的状况就很不好，懦弱的自己不想要失去女孩想要选择逃避，而暴力的自己则想要让女孩和那个男人都不得好死。

    以上是基本的情境，组里的两个人分别扮演懦弱的莫羽和暴力的莫羽，最后的出口在哪里交给试镜者自己判断，每组表演限时五分钟，准备时间两个小时。

    主持人看了下手表，道：“现在是10点半，给你们半小时时间自由组队，准备时间从11点开始算，去掉午休半小时，我们一点半在这里集合。届时会请每组在这个盒子中抽选号码，上面的数字就是你们的上场顺序。”

    不消说，星光十人肯定两两分五组，而水木有十三个人，会有一人落单。

    白烨明转头看了看许墨涵，许墨涵没有动，也没有和水木的人有交流。

    “我们，一起？”白烨明指指自己，指指对方。

    许墨涵也侧过头来看着白烨明，很随便地点了下头。

    台上主持人说道：“组完队的人可以在楼里找个空房间商量排练，二十个休息室肯定是有的，房里的任何道具都可以随便使用。另外，还有一点要请大家注意，最后的评判是根据你们的个人表现，并非组队的二人都能够通过。好好准备吧！”

    白烨明和许墨涵既然已经组队成功，就直接站起身想要去找个空房间商量下该怎么改，毕竟时间有限！

    他们还未走到门口，就被星光那浩浩荡荡的十人抢了路。

    “哦，对不起。”往前挡住二人的星光一人微微一笑，完全不走心的一句道歉，大摇大摆地跟着自己的搭档走出了小剧场。

    白烨明和许墨涵都不是那种会惹事的人，也就让他们先走。

    水木的人跟在后头，就愤愤不平了。

    “星光的人真是把自己当明星了。”

    “下午得让他们知道‘丧家犬’三个字怎么写。”

    白烨明听在耳中，寒在心里。不就是一起试个镜嘛，火药味咋那么大呢！

    话说，不还有李亚杰在的吗？白烨明才想起这事儿，马上回头去找李亚杰的身影，就见他身边跟着一个小个子的男孩，长得还算清秀，但在李亚杰身边明显有些紧张，眼神飘忽不定的，手指也垂在身前不停交互绕着。

    华音的小朋友？还是路人甲？

    白烨明来不及观察太多，就被后面的人催着走出了小剧场。

    两人直接上了楼，找了一间空房进去，关上门。

    这是一间休息室兼化妆室，空间并不大，中间面对面放着两张沙发，沙发之间是长方形的茶几。茶几上已经放好了茶水和点心，应该是给他们准备的。

    进门的右手边是一排梳妆台，方镜的边框被一圈灯泡围住，此时灯都关着。台子上摆放着一个化妆包，链子是拉着的，不过里头应该备齐了一套化妆品。

    房间深处摆着一个古式立钟，时间指向10点50，正是现在的时间。秒针滴答滴答，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清晰，并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人一边在沙发上坐下。

    “你有什么想法？”白烨明开门见山问道。

    许墨涵说：“得先确定出口。”

    白烨明点头：“我也那么想。”

    “我觉得暴力的他会赢。”

    “你觉得他会做出伤害他人的行动？”

    许墨涵翻开了剧本，指着道：“你忘了他父亲了吗？他父亲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他多少也会有那个倾向。”

    “但他最清楚暴力给人带来的痛苦，他不会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许墨涵很冷静：“那么你是支持他会选择逃避？”

    白烨明沉默。

    “那角色分工出来了。”

    白烨明是懦弱的莫羽，而许墨涵是暴力的莫羽。

    “我们先把莫羽的生平经历理一遍吧，这样台词会更有内容。”

    两人闷在房中一小时，把大致的剧本给拟了出来，正好房里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想来应该是为了给他们写台词用的。

    写完了剧本，就是舞台表演的排练，为了给两个角色更高的认知度，他们决定分别给两人设定一个小动作。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懦弱的莫羽会有咬指甲的习惯，而暴力的莫羽则一根长棍横跨在肩上，就像街头的恶霸。

    如此这般又是一个小时，两人配合得很默契，一切都很顺利，眼看就要一点了，两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于是决定一起去剧场门口的便利店随便买些东西填肚子。

    “等等，这门怎么开不了？”白烨明用力转了下把手，纹丝不动。

    他让了个位置，许墨涵也试着转了下把手，依然纹丝不动。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道糟糕，这门怕不是在外面反锁了！

    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掏出手机。

    “操，没信号！”白烨明愤愤得爆了句粗口。

    许墨涵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剧场里为了不影响演出，信号本就很差，没想到这个小房间居然一点信号都没有！

    “怎么办？”白烨明急着问，“再过半小时就要集合了。”

    许墨涵“砰砰砰”的开始敲门，然而工作人员应该都在一楼，这是两楼，就盼着其他试镜者能够听到帮他们开门。

    两个人敲了一通门，没有任何回应。

    白烨明忽然灵光一现：“WIFI！这里有WIFI吗？”

    许墨涵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继续敲门，我去看看房间哪里是不是会贴着WIFI信息！”

    一般这种公共场合都会把WIFI信息贴在看得见的地方方便别人连接。白烨明把每个墙壁都看了一遍，茶几底部、化妆台的镜子、桌面、抽屉，甚至镜子背后也看了，一无所获。他不抱希望地走向了那台立钟，前后左右找了半天，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最后失望地走回门边，对许墨涵摇了下头。

    立钟上的时间指向了1点15分，离集合时间还差15分钟，按理说二楼的人应该陆续出来了。

    两人又开始拼命地敲门，一边敲，一边叫：“有人吗？我们被锁在房间里了！有人吗？！”

    “脚步声！”白烨明激动地抓着许墨涵的手，许墨涵加重了敲门的力道。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的门前。

    白烨明继续在门内吼：“外面有人吗？我们被锁在里面了！能开开门吗？”

    然而外面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安静持续了好一会，两个人都觉得那个人已经走掉了。

    “怎么办？”白烨明急得满头大汗。

    “这里的门和墙壁都是隔音的吧？”许墨涵的这句话把两人的心情拉入了绝望的深谷。

    他们除了敲门什么都干不了，而有人听到敲门声，他们也无法把情况传达给外面！

    如果没有按时集合将被视作自动弃权，失去争夺角色的机会，准备了那么久的戏也打了水漂，不甘！不爽！

    敲门声更大了，两个人的手都通红通红。

    “虽然在这个时间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是……”白烨明有点难以启齿，因为他突然想要改剧本了，他觉得莫羽不会采取暴力行动、也不会逃避，世上任何事情都不会只是二选一。他们原来的剧本是没有结果，莫羽就被困在自我挣扎之中，迷失自我，然而不该是这样的，他一定会有所选择！平衡必须给打破！

    许墨涵一边拼命敲门，一边问他：“什么？”

    “我觉得……”白烨明把自己对于莫羽的想法，以及莫羽的选择给许墨涵说了，许墨涵听后沉思了会，道：“我赞同你。”

    白烨明眼神一亮：“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来吧！”

    许墨涵：“等我们能够顺利出去先。”

    尽管他们现在除了敲门什么都做不了。

    “你听！”白烨明激动地拉住许墨涵，“有声音！有人！”

    “希望不要像刚刚那个人一样……”许墨涵看着冷静，但从他发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的激动之情。

    白烨明把耳朵贴近了门：“不会，我听到了，钥匙声！”

    许墨涵瞥了他一眼，内心不知道是不是在吐槽你有顺风耳嘛。

    不过白烨明的耳朵是对的，没过一会，他们就听到了钥匙插入钥匙孔内的声音，咔哒一声，门开了！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正好1点半。

    一开门白烨明就急着问：“还来得及吗？”

    外头站着的是一个很和蔼的大叔，笑着对两人道：“就等你们了，赶紧过去。”

    “谢谢叔叔！”

    说着，头也不回地飞奔下楼。

    他们俩是最后一个到的，也是最后一个抽签的，抽到的，也是最后一个号码——20。

    总算可以先缓缓，休息一下了。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白烨明小声对许墨涵道：“刚才那个人没有跑，他是下去找人了。”他有些感动！好人！真想知道是谁，亲自对他说声谢谢！

    许墨涵只是“嗯”了声，没有其他反应了。

    舞台上，第一组表演已经开始了。

    “暴力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逃避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杀人要坐牢的！”

    “那你现在呢？不是比坐牢更像坐牢？”

    ……

    这一组的懦弱莫羽强调的是道德伦理，而暴力莫羽强调的是自我解放，最后暴力莫羽把懦弱莫羽给打倒在地，懦弱莫羽低低抽泣，想要拉住另一个自己却被踢开，看着暴力莫羽气冲冲下了舞台。

    两个人的角色把握都很好，只是要说那是莫羽，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考官们的表情也是锁着眉头，直接叫了下一组。

    下一组是星光的一组人，其中一个还正是上午挡了白烨明路的那个人。

    这两人的服装特别抢眼，不像是休息室里事先准备好的，难不成是他们自己出去买的？白烨明偷偷想。

    其中一人穿着一身白衣，纯洁如天使。另一人穿着一身黑衣，阴暗如恶魔。

    两人的妆容也是经过一番折腾的，不知道花了多久。天使的脸一看就很白，白里透红，淡淡的眼线把两只眼睛瞄得大了一圈，而恶魔的脸则是黄蜡蜡的，眼线尾部上勾，鬼魅无比。

    他们真的有时间好好排练剧情？白烨明又偷偷想。

    一如他所料，对白空洞，一点莫羽的痕迹都不见了，只是纯粹的天使与恶魔的对话。

    考官们都皱起了眉头，一个个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

    漫长的五分钟终于过去了，待他们下台，完全没人记得他们说了些什么。

    而下台的两人自我感觉还非常良好，抬首挺胸、趾高气昂的。姜涛直接在小本本上画了个叉。

    不过倒不是所有星光的人都是如此，接下来一组对角色的诠释还是不错的。他们的出口定在了逃避上。懦弱莫羽在与暴力莫羽争吵的过程中渐渐获得了力量，然后把暴力莫羽封印了起来。看来他们的设定是懦弱莫羽是主人格，而暴力莫羽是隐性人格，本身在对抗中就处于弱势。

    接下来的几组有些大同小异，或是暴力莫羽把懦弱莫羽打倒，一个人出去寻仇，或是懦弱莫羽把暴力莫羽封印，一个人躲在角落。当然也有特殊的，比如说暴力莫羽把懦弱莫羽同化了，两个人一起携手出门要去砍了那对狗男女。或者暴力莫羽把懦弱莫羽吃了，吃了后却被感染了，自己变成了懦弱的那个。

    下一组——

    “哇哦～”

    观众席一阵惊呼。

    李亚杰上台了！

    刹那安静，连考官席都屏息静气。

    李亚杰的服装没有丝毫变化，表情却不是原来的他，而是带了点痞气，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鸟窝，活脱脱一个流氓大哥。

    跟在他后面的男生躬着身子，亦步亦趋，就是他的小弟。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台，在台中央站定，李亚杰回头一抬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

    小男生被这作用力一下扇倒在地。

    “你不想干我替你干！”李亚杰吼道，面部狰狞、目光凶狠。

    小男生呜咽道：“我……我不想要失去她。”

    “这婊子她给你带绿帽子！你能忍？我不能忍！”

    底下又是一阵惊呼，这样的李亚杰，他们见都没见过啊！

    白烨明更是在内心鼓起了小掌，哎，这演技甩了周兴宇八百条街啊！咋就红不过那个人啊！听说他唱歌也不错啊！这世道的评判标准到底是什么？

    台上的小男生还在低低抽泣，只是道：“不要，不要杀了她……我爱她，离不开她。”

    “你爱她？”李亚杰啐了口，鄙视地俯看倒在地上那个“自己”，“你爱的不过是爱你的她！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有多骚？你知道她把从你这儿拿到的钱都去供养小白脸了吗？”

    小男生扑到李亚杰脚边，拉住了他的裤脚，哭喊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李亚杰一脚把人踢开，蹲下身，那张脸凑到小男生的面前，距离非常之近，他勾起嘴角，痞气尽显：“你还记得吗？当年是谁把你从那个人渣手里救出来的？”

    小男生哆嗦着身体，不敢抬眼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是谁替你挨打？是谁替你打人？你说啊。”阴阳怪气的口吻，让人毛骨悚然。

    小男生蜷起了身体，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李亚杰起身，冷冷地甩了他一眼：“没意见了？那好好在这里待着，办完事我回来找你。”

    小男生紧张地一抬头，李亚杰转身阴笑：“放心，人我给你绑回来，要杀要剐、要爱要恨，随便你。”